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辭賦
仰先覺之昭訓(xùn)兮,揭至道曰中庸。
原厥本之攸始兮,惟秉衷皇所降。
翕眾理以具存兮,總五德以成名。
是天命之常則兮,乃賦與之惟均。
人茍患于不為兮,匪有能與不能。
提是性以為服兮,率是道以為佩。
謇吾法夫貽教兮,固前脩之所與。
生既晚而質(zhì)溷兮,嘆學(xué)術(shù)之鹵莽。
然此德之不昧兮,知此學(xué)之有序。
志搏搏于講習(xí)兮,勉汲汲乎朝暮。
惟天地之廓殊兮,何莫非吾度也。
紛事物之總總兮,孰不由斯路也。
斑陸離其升降兮,求矩矱之所在。
佩明月為琳瑯兮,襲芳菲乎蘭藏。
尋廣居之所程兮,試余馳乎正路。
嗟相道之不明兮,欲面墻而進步。
忽騰騫以高驤兮,悲所處之迫隘。
將周流乎鄒魯兮,訪前脩之遺績。
思繽紛乎堯舜,夢依微于文武。
駕鑾車以欲放兮,鞭七馬以制怒。
過丹丘而一宿兮,精皎皎乎神舍。
然出入之無時兮,紛不堪其新故。
若背矩以改度兮,率天下以為路。
回余車以知止兮,庶靖處而靡他。
潛空宇之寥廓兮,綿日月之迭化。
觀庭草之萋萋兮,棘何為乎蘭畝。
悶蕭艾之壅籬兮,日勤樹夫芳芷。
誠有冀于峻茂兮,亦何俟乎將刈。
塊獨守此中圃兮,矢撫壯而棄穢。
草何芳之不致兮,芳何隱而不索。
竊悲秋雨之爛死兮,又嫉春飆之狂妒。
覽察陰陽之密機兮,增余懷之急急。
蕙華亦有所零落兮,孰后時而獨立。
邈神山之峻極兮,攢琪樹之瓊英。
顧根盛而本深兮,豈霜雪之能傷。
四時訚訚以播芳兮,敷旖旎之曾蕊。
企余望而莫及兮,忽青蕪之遙纚。
將翱游以歷覽兮,御曾氏之春服。
群狂簡之斐然兮,問大中之所則。
乘蒼龍以東騖兮,路雖遠而非艱。
云將夭矯而屬后兮,鳳鸞繽其相替。
臨朝霞以一振衣兮,芳馨遠而揚藏。
馳渤澥之漫漫兮,余既濟其何悔。
見青帝乎鴻蒙之野兮,將以語夫吾心。
時掉頭而雀躍,樂雖過而不淫。
欲總轡乎扶桑兮,馬輕矯而失錯。
要羲和以啟路兮,陽烏騰翥以經(jīng)度。
披元氣以視兆朕兮,紀招搖以正時。
攀青條以問句芒兮,孰雕物以殊態(tài)。
氤氳純粹浩而塞空兮,闖生意之藹然。
招太一以為徒兮,庶弭節(jié)而安安。
雖信美而難久兮,謾遭有謂之厲詬。
然不能忘初之盛德兮,荷生成之已厚。
愿一見春宮之長女兮,賦唐棣之偏反。
交一臂而莫親兮,信爾室之非遠。
時舋(一作亹)(一作亹)而代序兮,謇淹留而太息。
揭玉斗而量瓊糜兮,吾且觀乎南服。
載十庫之紅旗兮,被大火之繪裳。
令朱鳥以備駕兮,使箕簸以揚芳。
懼金柅之或進兮,燭上下以重離。
瞻前以顧后兮,秩余儀之無虧。
群三百與三千兮,翩以游乎太荒。
謁炎帝于明都兮,煥爛燁其文章。
而辭遜揖讓之有節(jié)兮,咸遵蹈夫典常。
該火正之世守兮,豈斯禮之無徵。
紛左右之不可選兮,奏鈞天以樂予。
陶今日之調(diào)度兮,釋舊時之粗野。
號祝融以辟南門兮,建彬彬之高節(jié)。
齊縵急于鑾和兮,舞赤龍之驂服。
心既悅而趨樂兮,允由中而達情。
疇可與語此從容兮,待軒轅之瑩聽。
庸斯路以反顧兮,覺歸程之在茲。
愿一日之來復(fù)兮,就東鄰而致辭。
哀中女之不可以媒兮,恐禮敗而或縱。
既無慕于詭隨兮,又何效乎入巷。
時舋(一作亹)(一作亹)而覬進兮,若豫疑之猶狐。
吾將駕金靷于白猊兮,問蓐收之所家。
慫長劍以低昂兮,戮屏翳其誰忍。
振余袂以拂云兮,抉攙搶以下隕。
流沙溔淼而無垠兮,恐徒涉而離殃。
帥剛毅以為御兮,制群佩之短長。
路曼曼其脩直兮,夫豈一毫之或差。
遵西極而遙邁兮,信斯道之不頗。
白帝儼其高居兮,集眾義以為輔。
召素威以舉資斧兮,秉白旄而誓西土。
曰惟下之群蠢兮,孰舍此而歸極。
宜內(nèi)外之罔缺兮,制直方以為服。
遵斯軌而莫改兮,庶斯動之無悔。
然行行之可戒兮,仲由以之而菹醢。
伯夷餓而殉潔,不顧此世之所當(dāng)。
屈原之湛而盡節(jié)兮,陋漁父之滄浪。
歸折中于重華兮,就孔丘以是正。
聞至貴余稽首兮,杳冥冥兮以西征。
相少女之可貽兮,聊以游乎懸圃。
始黃昏以為期兮,終離異而遲暮。
時舋(一作亹)(一作亹)而不淹兮,怨若英之將迫。
先戒行于子半兮,復(fù)余轅而遠索。
聞朔易之遼漠兮,展初志之蓬桑。
望鉤陳而高翔兮,翼華蓋而驅(qū)雷羊。
援斗杓以挹黑水兮,對北辰以相屬。
天吳羅列以獻珍兮,海若謝余以草具。
百靈蜿蜿而呈露兮,積冰峨峨而照夜。
紛前一而后六兮,拱黑帝而侍御。
收萬象以潛藏兮,徹神鑒于上下。
入余跪而陳辭兮,皇穆穆其命予。
將錫汝以玄珠兮,于我處乎少佇。
余哀世之穿鑿兮,構(gòu)異術(shù)以交妒。
老莊偃蹇而驕傲兮,齊天地于一馬。
伊是非之莫得兮,擬道精于處女。
幻無無與有有兮,欲過中以制佩。
宜潛玩而自審兮,妙動靜之不可詒。
紛既承此面命兮,耳丁寧其如在。
忽昭昭倏冥冥兮,攬陰陽于一理。
然坎險之不可行兮,又貞固之難遷。
愚不知彼是之所止兮,鴻欲漸而無盤。
時舋(一作亹)(一作亹)而遒盡兮,竟冥默而優(yōu)游。
繽繽四方織絡(luò)而往來兮,亦何所乎不求。
探天根與月窟兮,謇或上而或下。
覽消長之兩端兮,復(fù)男對乎姤女。
隨所感以進退兮,孰主中而作好。
惟元吉之黃裳兮,乃制度之非巧。
盍被服而獨立兮,配無可而無不可。
吾固知四極之統(tǒng)同兮,匪由外而在我。
庸就質(zhì)于黃靈兮,揆斯則之不遙。
執(zhí)精一而用中兮,亦卜之于虞姚。
何所獨無芳樹兮,茍非土則靡固。
伊栽培而善養(yǎng)兮,在自明乎美惡。
雖忠信如仲尼兮,必種學(xué)而乃寤。
惟問思與辨行兮,著至教于今古。
然本體之日月兮,有利欲之食之。
若無主以審幾兮,奄障蔽以昏之。
儀坤厚以作配兮,辨所生之男女。
天庸祐于爾躬兮,永以類而錫女。
滋郁毓之蘭畹兮,辟版章之土宇。
推中孚以及豚魚兮,意已慊于好惡。
縱去食而長存兮,又何有乎致異。
恒申誦而顧諟兮,罔失墜而敬佩。
終見動靜與云為兮,靡所處而不當(dāng)。
然后中立乎天地兮,遘美人以遺芳。
時舋(一作亹)(一作亹)而無成兮,謇容與而懷疑。
余將超乘理氣入于太極兮,會五帝而謀之。
東招高辛曰來些,翠旆紛其相迎。
啟明煜煜而前導(dǎo)兮,昴報余以無故。
西招少昊曰來些,亦白馬而來同。
望參差之劍佩兮,聲搖曳而和調(diào)。
南招放勛曰來些,使夔龍以為媒。
揚赫赫之赤幟兮,祝融先告以勿疑。
北招顓頊曰來些,黝節(jié)翼其高舉。
驅(qū)玄冥俾清道兮,正黎執(zhí)策而挾輔。
招軒轅以咸集兮,弭余節(jié)乎中央。
黃燁燁其發(fā)揮兮,五?繽其芬芳。
令九閽豁閶闔兮,命云師使勿蔽。
歷泰階而周旋兮,對玉皇而磬折。
聞至道之出天兮,大源于是乎長留。
巫咸莫得其聲臭兮,問徒費乎藑茅。
恒潛心以對越兮,爇微誠之蕭艾。
其香上升于太虛兮,竟為氛翳之所害。
中郁結(jié)之莫通兮,又遭夜之方長。
襞余衣兮不華,幽余佩兮不芳。
將聚善以篕簪,制五色之通幃。
藹仁友之中萃兮,盡四方之祗祗。
若泉火之達燃兮,類金木之從化。
紛前后與左右兮,雜蕙芷與椒離。
日相率而交脩兮,御中和而至茲。
愿上帝之明教兮,無俾我以終沬。
皇靈為余太息兮,合二五之男女。
結(jié)精真以為御兮,載指南而墜下。
紛吾受命于上帝兮,乘六龍而啟行。
修日月以為佩兮,餐五氣以充糧。
鋪仁義之文席兮,駕禮智之珍車。
掇上下之蓋簟兮,洞四面之綺疏。
儼中立而不倚兮,望故居而樛流。
忽臨睨夫下界之黭漭兮,混人鬼之啾啾。
伊中情之內(nèi)傷兮,憫世遠乎皇極。
懷美人而延佇兮,欲奮飛兮無翼。
吾寧舍此幽悁兮,保大和以自與。
五音繁以交會兮,羌按衍而娛予。
欣主人之無恙兮,敞中宇以相待。
甘潛寂而永靖兮,與老死而為期。
誶曰已矣哉,世既莫吾知兮。
吾誰與兮獨馳,伊素志之愚愨兮。
懼前途之逶蛇,玉皇不可再訪兮。
仰高蒼兮杳邈,憂子憂兮永懷兮。
聊以尋乎所樂,存燮調(diào)于北窗兮。
寓康濟于醉鄉(xiāng),瞑余目以自照兮。
橫四海兮安行,重為誶曰莫知我兮。
我為世臣兮,又焉能忘此故都。
和湘累之昌辭兮,不敢從彭咸之所居。

世并舉而玩時兮,獨胡為乎愁春。
紛桃李之曾敷兮,羌眾芳之娛人。
折楊柳而贈夫君兮,悲送故而迎新。
何余懷之浩渺兮,風(fēng)裊裊兮水鱗鱗。
援東指之斗杓兮,將以酌夫酒泉。
思美人而不見兮,隔三島之云煙。
御沖天之黃鶴兮,愿輕舉而飄然。
況如游子不歸,谷鳥時吟。
羝饑遠塞,雁斷上林。
撫芳草而延佇兮,傷千里之春心。
游絲亂兮情緒,羈愁添兮鬢雪。
莫不飲恨而吞聲兮,怨芳菲之佳節(jié)。
若有人兮異所思,愁陽春兮而誰因。
及菁華之未暮兮,期與子而相親。
伊?xí)r序之倏忽兮,豈怨天而尤人。

悲哉秋之感人兮,山寂寥兮水潺湲。
試登高而延望,氛霧卷兮青天。
悲舊鄉(xiāng)之不見兮,隔蓬萊兮幾千。
于斯時也望眼欲斷,孤鳥滅沒。
愁云起塞,長風(fēng)送月。
懷美人兮浩渺,若參商與吳越。
青鳥往而不來兮,道脩阻兮思悠悠。
朝飲露兮蘭畹,夕擷芳兮莽洲。
攬明鏡而泣白發(fā)兮,子之故兮為是憂。
悲清秋兮不可柰,至于已兮歸荒丘。

哀時歲之不為我留兮,春又苒苒其將之。
美人既與余成言,曰不欺以為期。
鳳凰翼而曾逝兮,恐佳媒之中替。
攬芳條而延想兮,冀一白乎余志。
感時物而興喟,悲白發(fā)兮愁青春。
羲軒忽焉沒兮,吾又何俟乎今人。
仰先哲之卓軌兮,愿承風(fēng)乎遺訓(xùn)。
諒異世而同調(diào)兮,揆余衷兮不以寸。
望明月而游遨兮,抱清夜之瑤琴。
悼芳華之易歇兮,遙千載而傳心。
小山邈兮難招,叢桂長兮春草茜。
懷美人兮謂何,百所思兮不如見。
及晻嵫之未迫兮,依日月而為光。
揚荷衣之芬馥兮,鳴玉佩之瑯珰。
顧余飾之信芳兮,奚獨俾余而可忘。
酌金樽而遠慰兮,期不至乎永傷。

① 用仲宣韻。壬辰夏。寓雪城。登主人家樓作。
吾宗初諜高陽兮,何末裔之多憂。
赫鴻烈之蟬聯(lián)兮,世孰能與為仇。
紛既承此厚德兮,重以攬莽于芳洲。
豈不奔走以汲汲兮,歲去我其如流。
師浩然于孟氏兮,學(xué)遲遲于孔丘。
藏既異夫沮溺兮,焉耦耕于西疇。
登茲樓于千載兮,悵獨倚以淹留。
非所遭之紛濁兮,亦踰紀以迄今。
維余飾之不昧兮,孰眾芳之能任。
紉蘭蕙以為佩兮,綴芙蓉以為襟。
耿吾離此遲暮兮,白日隱于西岑。
風(fēng)裊裊兮云悠悠,想汨羅兮波深。
屈子之自湛兮,中既激而難禁。
豈離騷之貳故兮,死猶遺其楚音。
異仲宣之作賦兮,懷舊土以謳吟。
惟世臣與宗人兮,固殊體而同心。
縱不能懷沙以赴淵兮,愿周流乎四極。
駕文駟而先后兮,驥豈稱乎其力。
掇秋菊以具餐兮,挹灝氣以充食。
朝扶桑之將暾兮,夕咸池之未匿。
吾將乘此以上征兮,愿一見敷腴之色。
天門邃兮九關(guān),望句陳而太息。
瞻四方其何之兮,竟憑危而愴惻。
依精一而折中兮,欲誰訴乎腷臆。
撫茲佩而延佇兮,顧斯世之偪側(cè)。

歸去來兮,言告言歸吾欲歸。
羲農(nóng)既去我云邈兮,孑獨立而潛悲。
托栗里之遺篇兮,跡前脩以高追。
三十九之行年兮,覺已往之都非。
將回轅以改路兮,集眾芳以為衣。
雖信姱而好脩兮,智已昧于燭微。
踐足之外,風(fēng)駭浪奔。
紛紜倚伏,禍福無門。
惡不可為,善奚足存。
青黃災(zāi)木兮,視彼羲樽。
然富貴之可懷兮,故汗背而強顏。
人居薪以待燃,燕巢幕以相安。
宜先哲之獨智兮,或肆志于抱關(guān)。
哀狂簡之無裁,昧超世之高觀。
思重華而不再兮,挽淳古其莫還。
獨踽踽于圣門兮,亦羞稱夫齊桓。
歸去來兮,盍高舉以遠游。
夢元亨之田園,今十年而始求。
悟天命之已然兮,將不樂而奚憂。
仆夫戒余之行謀兮,及種豆于南疇。
藏書萬卷,可載方舟。
尋陋巷之顏回,學(xué)東家之孔丘。
非簞瓢之可慕兮,樂一理之同流。
保不材之無用兮,辦百年之長休。
已矣乎,孤臣有罪負明時。
欲去遲遲為少留,行藏在天一聽之。
時命既大謬,世事胡可期。
嘗關(guān)心于沮溺,寄馀生于耘耔。
歌考槃乎衛(wèi)風(fēng),詠美人乎邶詩。
列往則以自靖兮,淵明在前勿復(fù)疑。

吾廬幽兮寂寂,古木稠兮蒼蒼。
云之朝兮月之夕,若有鳥兮鳴悲傷。
爾既思歸而不歸兮,謇誰留兮山中。
云昔蜀帝之怨魂兮,托杳質(zhì)兮訴深衷。
異九萬之搏鵬兮,欲培風(fēng)以奚適。
去家千載之令威,儻一返乎故國。
悲天長而翼短,劍閣高兮嵯峨。
心常愧于父老,念豈在于宮娃。
何所獨無芳樹兮,余焉能忍而忘此舊都。
花山錦水往來余懷兮,空寄情于號呼。
王孫游兮春草生,誰教汝以沾襟。
彼美人兮幽閏,亦胡為乎停針。
物固異類而相感兮,豈天道之可齊。
齊女抱樹而哀吟,楚魂攬蔓而悲啼。
腸已斷于一鳴,淚何待乎三聲。
雖微物其尚爾兮,矧猶帶夫帝之名。
宜臣甫之再拜,重使余以傷情。
誶曰:已矣哉,物有形化而心不化,人有心化而形不化。
與其心化而形不化,曷若心不化而形化。
形化者思返其故居,心化者不求其在我。
嗟惟杜鵑,俾人憾軻。
余方在憂而颎颎兮,恒晝夜而慘悽。
雖不敢謂爾以緘口兮,愿勿近乎孤棲。

南郭先生,服道忘形。
結(jié)廬谷口,日出無營。
因習(xí)靜而觀動兮,聊以感乎物情。
于時風(fēng)和景明,品匯咸亨。
先生乃陟岑崟,俯窈冥。
藉芳馨,翳蔥菁。
爰有黃鳥,好音來成。
初卑飛于幽谷兮,中矯厲乎短翎。
遷喬木之高枝兮,風(fēng)上下以交鳴。
獨何樂之在茲,乃終日以擾攖。
或若怨而若訴,或若歌而若賡。
或往者如送,或來者如迎。
翎翎翐翐,交交嚶嚶。
同伯仲之塤?兮,類急難之鹡鸰。
豈學(xué)能言之鸚鵡兮,蓋是識時之倉庚。
詩人賦其求友,孟軻戒夫許行。
雖百舌之萬變,在達觀之聽瑩。
若夫上林日暖,百卉敷榮。
公子多閑,徙倚風(fēng)欞。
聞巧言之如簧,和醉夢以調(diào)笙。
趙姬掩抑而止歌,秦女索爾而投箏。
情既蕩而志怠,故雖樂而不貞。
至如幽閨春曉,星斗初傾。
思婦無寐,邐迤云屏。
恍遺音之過耳兮,中瞀亂而潛驚。
錦字將成而莫正兮,魚箋欲裁而還停。
悵空床之難守兮,又雖哀而不平。
若或如南郭先生者,超乎清隱。
與世無嬰,操斧取則。
伐木丁丁,相彼鳥之若茲兮。
尤有感乎友生,雖躁靜之異情兮。
亦既雅而不精,又烏識夫盛德君子。
聲入心通,達變合經(jīng)。
觀丘隅之一語兮,知己德之可明。
表眾善之所止,啟后人之聾盲。
物雖微而喻大,吾有取于谷鶯。
惟下學(xué)而上達兮,悟垂訓(xùn)于千齡。

夏殷仲氣蘊隆,炎風(fēng)爍火云烘。
楚王煩憂,出御蘭宮。
乃命鄭姬拓綺櫳。
左屈平,右宋玉,巨扇無功。
雄風(fēng)不入,于是戒凌官薦玉井。
王乃悲夏蟲之篤時,哂葉公之受命。
進箋于三閭大夫,曰:物因時貴,用有所適。
愿賦玆冰,而以濯熱也。
屈原聞命,惶恐周旋。
再拜而作,曰:臣聞冰槃著于喪用,冰鑒備于祭具。
仲孫垂訓(xùn)于牛羊,姬朝起敬于羔韭。
周詩以兢兢為比,月令以沖沖取則。
冬無則書異于魯史,陰始則示戒于羲易。
冰之為義大矣哉,請陳其略。
若乃陰陽,互一六合。
生之始,位于北。
流江河,注川瀆。
初無定形,黑豈其色。
寒于自出,乃見素質(zhì)。
想夫玄冥用事,朔飆騰威。
天地閉塞,霰雪雰霏。
三江凝而凍咽,七澤冱而拆裂。
于斯時也,大寒御氣,一陽當(dāng)月。
天官戒時,太史撰日。
三凌同作,萬夫偕鑿。
始緣江以連陸,竟齊山而侔岳。
寒屃赑以徹骨,色皓皚以射目。
偉圣王之創(chuàng)制,視陰陽以開闔。
藏室則璞玉磊砢,薦器則琉琉的皪。
至如獻歲發(fā)春,陽氣載煦。
饔人治鑒,膳夫供羞。
始登茲物,用調(diào)膏香。
齋官奉進,左右洋洋。
又若鸞刀細碎,玉碗生液。
眩乎若三世荊山破和璧。
亦或冰團御暑,畏景朝杲。
煥乎若百二車乘照魏寶。
至夫玲瓏水精之姿,煌扈白虹之氣。
雕鎪泮釋之巧,冷冽凝冱之意。
焉得力而給諸,信造物之多戲。
方其敞延風(fēng)之高臺,置寒露之玉壺。
幾席凈而生凄,酒醴凍而凝酥。
服葛衣之纖絺,釋紈扇之輕素。
瞻流星之馀景,引縞氣于霜兔。
歌皎窈之遺章,恐予美之云暮。
紛清質(zhì)之未昧,襲芳菲之蘭蕙。
瑩襟期之不渝,愿若冰于交際。
鄭姬聞之,斂容悽惋。
請賡白雪,思有所贊。
于是乃起而撰堅冰之歌,歌曰:歲既晏兮孰華予,雪霏霏兮陰始凝。
乃自今兮竊不敢,夏之日兮愁炎蒸。
又繼而為明冰之歌,歌曰:歌既成兮酒既酌,宛清楊兮誓皎日。
執(zhí)子手兮相親,期與子兮同室。
援錦衾兮角枕,鋪瑤席兮玉瑱。
子不見鑒上之明冰,寧久曜于朝晛。
歌卒,王乃愀然疚懷。
若悲若嘆,顧謂宋玉。
作而為亂,亂曰:溫溫之玉,珷玞爭輝。
皎皎者人,讒妒累之。
誰似玆冰,表里澄澈。
形可毀,氣不可奪。
污可滌,白不可涅。
虛明不昧,與生俱生。
純乎無雜,惟圣之清。
于登于豆,何往不適。
不俟終日,明見孔晰。
原始返本,變化無跡。

生于天三,五行之一。
性克于土,得土而植。
色青味酸,體曲而直。
雖偏于物,惟仁其德。
蕓蕓芽甲,孰匪爾木。
薪亦無窮,火亦不極。
靈椿誇談,月桂誰覿。
惟松與柏,獨異樗櫟。
椅桐梓漆,用各有適。
食實衣葉,上古之樸。
耒耟宮室,其利漸博。
刳剡刻削,有萬其作。
生則俎豆,死則棺槨。
微爾之力,吾其焉托。
從繩惟貴,綸絲則合。
寧為直標,俾人作則。
莫成曲幾,徒取辟僇。

題此。令予賦之。所制不佳。雞曉。臥而口號。?也執(zhí)燭而請書之。其辭曰。
湘江淥兮湛湛,上有祠兮三千年。
死樹槎牙兮鴉鳴,秋草腓兮芊綿。
維余舟兮楓岸,步余屧兮除前。
廟貌幽兮寶座塵,鼯鼠出沒兮嚬呻。
撫往事以噓欷兮,慘目前兮傷余神。
招楚巫兮奠椒醑,擊靈鼓兮歌九歌。
神之來兮不來,九疑郁兮嵯峨。
想當(dāng)時之女虞兮,增余懷之起欽。
攀龍髯兮不可及,血尚染兮深林。
至今夜月之精爽兮,寫幽怨乎瑤瑟。
江之波淫溢而不返兮,夫何使我兮長太息。
蒼梧有帝兮逍遙,陋濁世兮曾不一顧。
汨羅有臣兮沈吟,就陳辭兮與之終古。
君夫人兮偕御,樂欣欣兮何所傷。
楚人欽事兮世世,桂子香兮蕉黃。
余今徘徊而不忍去兮,續(xù)楚些之遺章。
辭曰:怨兮欲問天,天窅杳兮云愁。
招魂兮奈何,湘水兮浟浟。
古固有斯憤兮,圣沒賢沈兮烈亦漂浮。
同享祀乎楚之祠兮,朝云暮雨兮足羞。

昔。梁江淹作恨賦。恨及呂政,李陵之死。文雖勝。而意實乖。其后唐人李白擬而述。文之纖麗。殆若過之。然既謂思前賢。而恨李斯者奚。近世。東國人續(xù)而擬之者亦多。不過祖述江,李而已。余觀古今天地間。死者。人之所共有。其為可恨。豈無大于向人之所稱者哉。余故忘其固陋。乃敢擬其體。而賦其所未恨云。
閑居病起,百感中侵。
長夜漫漫,蔀室沈沈。
孤燈照策,吊古悲今。
于是仆本士夫,心焉悼怛。
言念昔者,圣賢同沒。
若乃軒轅帝世,蚩尤受戮。
鴻荒既破,敷玆文德。
仰象日星,肇造律歷。
舟車旁通,萬區(qū)率服。
方法華胥以效治。
龍馭忽乎鼎湖,弓劍遺墜。
天下攀號,至如重華陟位。
獄訟攸歸,都喻契合。
岳牧交師,琴南薰兮化遠,歌載賡兮謨深。
巡游方岳,四海謳吟。
蒼梧云斷,淚血斑林。
若夫姬昌繼業(yè),鳥鳴岐陽。
薰成麟趾,化流南方。
殷殷六州,筐篚相望。
命雖云新,績則未集。
一朝憑幾,末命悽絕。
且如東家孔圣,生世阨塞。
聞韶忘味,發(fā)憤忘食。
曲肱夢斷,鳳圖寥廓。
山頹梁折,大道何托。
想儀形于有若,競失聲以對哭。
若復(fù)顏回陋巷,屢空亦樂。
如愚終日,服仁三月。
高堅既竭,一臂相交。
天乎是忍,夭我克肖。
哀哀流痛,曷其有朝。
又如朱熹晚出,道高德邵。
茫茫墜緒,式克遠紹。
長擯一世,易簀無施。
雖拔木而崩山,亦難曳乎斯氣。
或有忠臣蒙難,騷客罹讒。
飄搖異域,流落江潭。
此人但見陰云闇暗,白日西匿。
至于糜躬蹈水,淚入冥漠。
矧乎吟常棣,詠蓼莪。
親懿湮滅,骨肉消磨。
累累眼前,恨如之何。
已矣哉,天地久兮古今長,歲月疾兮烏兔忙。
動靜異兮吉兇乖,善惡混兮丘隴荒。
時命蓋古然,孰不骨萎而魂傷。

事有曠百世而相感,吾于三良乎亦云。
彼賢而不獲于一時,古今猶為之稱冤。
殲良特以殉葬,自前世而未聞。
始作俑其無后,孔圣乃嘆其像人。
常怪秦氏之為帝,天豈福乎不仁。
加夷教于王法,痛周道之不振。
微管仲吾其被發(fā),蓋于此而益信。
穆也西國之令主,溺故習(xí)以踵惡。
生不殺其有罪,卒陵晉而成績。
死何用夫無辜,俾繼體之滋惑。
康不足與誅責(zé),重貽政之殘酷。
天假項以族秦,寔禍淫之不忒。
撫當(dāng)日而扼腕,沾余襟之滂滂。
豈天命之靡常,抑遭時之不祥。
鳳凰翼其翱翔,遠濁世而高遁。
神龍之自珍兮,襲九淵而深隱。
般紛紛其離此辜兮,亦人謀之不淑。
覽黃鳥之篇詩,足垂戒于今日。
人或謂子為從死兮,若田橫之二客。
嗟慷慨以殺身兮,士固輸于知己。
任好死而棄民,又何忠之可施。
想臨穴而惴剽,知蘇氏之妄度。
祈年觀兮頹址,橐泉城兮遺堞。
荒涼古墓此其藏兮,又一倍而增傷。
聊援筆以舒哀,溯千古而周章。

一氣肇判而成三物,萬類其同性。
夫人生而本靜,靜乃為性之正。
乾道元而主貞,時序春而自冬。
惟元氣之肅穆,物反樸于鴻濛。
雖凝寂而無朕,實胚胎乎其中。
夫夜乃一日之冬,豈大小之云異。
群動闃寥兮兩間,類未判之太始。
收人事之萬變,混無為于一瞑。
湛虛明而不息,但一氣之流行。
根核芽甲之自成,物無心而生生。
喜怒哀樂之未接,不見人之行庭。
放心不求而自斂,善端藹而中萌。
若火燃而泉達,奄厥初之來復(fù)。
能收視以反觀,庶因茲而有得。
立一元之大本,致其旋之元吉。
戴天履地孰非人兮,何昧蔚而莫察。
夫豈彼慊而此嗇,圣與愚其無別。
越一日之云為,孰非道之所自。
憫牿亡之反復(fù),悲宅曠而路棄。
聞雞鳴之三下,各孜孜之異致。
彼為圣人之人兮,我為愚人之人。
撓淳清而自濁,寢遁初而喪真。
氣決驟而莫御,豈徒揠苗之為務(wù)。
夫善安從而生,是氣焉得而守。
觀牛山之濯濯,謂土性之不厚。
參天地之一身,卒同歸于禽獸。
曰余生之顓蒙,何夜氣之能養(yǎng)。
隨昏晦而宴息,愧中心之漾漾。
常存養(yǎng)于子半,認寂感之無貳。
心勿忘而勿助,服孟氏之遺旨。
若浩然之能致,可并立于天地。
箴曰,至正之氣。
匪謂慌惚,在人為人,在物為物。
同善者性,是曰降衷。
孰為圣賢,孰為愚蒙。
或消或長,隨養(yǎng)得失。
云胡自迷,白首汩沒。
放豚知求,心不之愛。
如或不悟,請視中夜。
寂然虛室,孰物孰我。
萬事未接,四端不昧。
操存于此,制外直內(nèi)。
戒彼牛羊,勿踐萌檗。
大哉是氣,于焉自達。
直到充塞,圣賢為一。

淮南小山嘗作辭。以招山中隱士。夫士之隱者。豈徒山之中哉。傷江潭之多隱。遂擬招淮南之所未招者云。
江之水兮沨沨,下無底兮上有楓。
黿鼉出沒兮蛟鱷游,鬼蜮倏忽兮使人憂。
君不歸兮夷猶,謇誰留兮中洲。
馮夷擊鼓兮紫鳳愁,白露為霜兮菅葦秋。
釣竿中折兮絲綸收,蘭枻桂棹兮聊淹留。
神農(nóng)沒兮虞夏遠,懷沙抱甕兮多怨。
薜荔衣兮芰荷裳,君胡為乎亦遑遑。
故國兮風(fēng)云,明揚側(cè)陋兮君不可以逸。
歸來兮歸來,恣爾求兮無不足。
江之波兮濁而黑,日且暮兮苦幽獨。
虬螭植■兮臘人肉,龍伯貪淫兮酒入血。
王孫兮早歸,江潭兮不可以浪跡。

湖山萬里,風(fēng)月千秋。
雪點云閑,雨三個鷗。
素質(zhì)不緇,霜衣無塵。
浮沈乎煙波之里,顧世間而反唇。
出沒乎桃花之浪,伴漁父而相親。
心本江湖,惡宦海之汩沒。
性愛溪山,樂蒼灣之煙月。
翱翔乎獨立高飛,自有樂地。
逍遙乎帶雨眠沙,誰爭子所。
桐江落客星之夜,垂翅而過釣臺之下。
渭濱獵非熊之日,奮翼而升倒戈之野。
高避大澤之禮羅,傲視鶴書之赴隴。
棲遲于商山云谷,四個儀鳳。
游戲于五湖雪浪,一葉輕舟。
輕千駟于鴻毛,視富貴如云浮。
江湖其生涯,山林乎菟裘。
嗟我鷗性本超越,故不馴于人寰。
豈愛彼都邑之佳麗,邈投身于阻艱。
金山斷鶴,玉塞驚鴻。
一觸塵網(wǎng),十年雕籠。
聲酸夕露,影怨春風(fēng)。
已矣乎,上蔡鷹逸,黃犬俱亡。
淮陰鳥盡,良弓并藏。
鷗乎鷗乎,知機而勇退者乎,飄飄乎萬頃蒼波。
全性命而遠害者乎,若余者則為何如。
倒冠落佩,與世背馳。
希希焉夷夷焉,盟此鷗而相忘機者乎。

伊茲臺之權(quán)輿兮。
自燕昭之求賢。
當(dāng)七雄之角立兮。
亂相尋于戈鋋。
紛既莫能以相尚。
弱之肉兮強之食。
噫召伯之疆域兮。
奄見夷于強國。
在庸君猶不忍其恥。
況昭王之明哲。
方立朝于草昧。
慮未遑其所先。
將養(yǎng)賢而致士兮。
雪前冤于重泉。
國無人其知我志兮。
感隗始之良策。
經(jīng)營禮賢之高臺。
撰良辰與吉日。
奄一朝而矗矗兮。
聳英雄之耳目。
分白璧之一雙。
懸黃金之千鎰。
非寶其物。
樂育其材。
嗟爾賢士。
盍歸乎來。
是用幕府之彥。
將相之魁。
爭唾手而奮臂。
愿與登乎茲臺。
劇辛去趙而納忠。
樂毅自魏而獻說。
收多士之歸心。
順諸侯而作力。
忍小憤而雪大恥。
卒光復(fù)乎舊物。
嗟乎。
懸金求士,雖非王者之盛事。
所寶惟賢,亦有足道其知義。
周開八百之箓,是賴渭濱之求。
齊成一匡之業(yè),實資仲父之謀。
伊得賢之功,用將與彼而無同。
然未能正始而圖終,竟不賞其大功。
臺雖存而事則非,吾為后王而忡忡。
遂為亂曰:有翼其臺,聿穹窿兮。
以金為名,物產(chǎn)之雄。
非直為觀美兮,賢士之所從。
柏梁銅雀,世各有之。
虛筑宮闕,夫何為兮。
⑴ 以叟為韻。協(xié)下謀字。以故不得居魁。后正是字。

惟吾道之在天地兮,一元氣之磅礴。
自周衰而秦亂,忽中斷之迷惑。
焚燒夫子之六經(jīng),百家紛其是非。
天下蕩然莫知攸宗,尊孔氏者伊誰。
蒼生積百年之憾兮,初發(fā)憤于漢王。
文不墜而在人,豈謂天道之蒼茫。
哭素靈于中夜,聚彤云于白日。
竟假手于異人,復(fù)吾道之命脈。
雖云得之于馬上,實規(guī)模之宏豁。
擁衿旆以過魯,揖夫子于髣髴。
陳大牢而起敬,見籩豆之有踐。
新天下之耳目,舉千載之曠典。
屈至尊于一日,綿國祚于四百。
人心既晦而復(fù)明,見天理之不滅。
偉吾道之流行,若泉源之在地。
當(dāng)秦氏之焚坑,亦不塞而不止。
及高祖之一明,復(fù)煥煥乎中天。
然不能致斯世于唐虞,惜當(dāng)時之無賢。
徒竊禮樂之糠秕,盍長嘆于叔孫。
重為亂曰:神農(nóng)虞夏忽焉沒兮,圣遠言湮。
不有夫子,孰開我后之人。
縱有夫子,微高帝吾誰依。
猗嗟高帝,其亦圣賢之歸也。

惟天作高山之穹窿兮,限華夷之區(qū)域。
伊先春之巨嶺,寔北紀之扃鐍。
幾年覆沒于胡虜,為龍蛇之所蟠。
驚刀斗于一夕兮,達烽火于長安。
蒼生力盡于荷戈,誰矍鑠而據(jù)鞍。
偉麗國之有臣,云氏尹兮名瓘。
心已壯于許國,豈患地脈之生殘。
擁萬夫之衿旆,涉大江之漫漫。
卻山戎于千里,城大鎮(zhèn)兮額額。
非好大而喜功,實規(guī)模之宏豁。
登嶺頭而耀武,瞰殊俗之風(fēng)靡。
斸山骨以為碑,辨內(nèi)憂而外夷。
安國步于盤石,絕北冠之窺伺。
猗夫人之勛業(yè),合作頌以封山。
何后裔之綿遠,昧先易而后難。
城既復(fù)而為隍,碑亦剝落而難看。
吾固知惟德之可恃,山河非固國之寶。
自我國之啟運,圣繼神而相保。
戎狄棄甲而遠遁,敢自干于天誅。
觀古嶺于今日,似有待于來蘇。
蒙雨露之沾濡,聳濯濯之春容。
雖大平之足誇,愿長鎮(zhèn)于大東。
亂曰:惟東有國,肇自開辟。
江山回抱,大禹難績。
由九而三,統(tǒng)三為一。
邈彼北荒,煙火不通。
伊麗尹氏,人中之龍。
穿山渡海,荒度土功。
先春有嶺,實惟所封。
今為樂土,序此山戎。
與國咸休,永世無窮。

若有人兮山之中,廓獨處而無儔。
聞鶴言于往牒,養(yǎng)真身于丹丘。
非群雞之爭食,性固異于凡流。
朝飲露兮蓬島,夕餐霞兮瀛洲。
夫何性命之淑潔,一垂翅而嘵嘵。
風(fēng)雨飄搖乎棲遲,禿汝羽之翛翛。
悲昏鴉之滿林,憐急景之彫年。
江山闃其無人,托誰夢以蹁躚。
唯三尺之長頸,閣瘦軀之崢嶸。
望九皋而日遠,欲叫天兮無助聲。
嗟驚俗之已晚,問乘軒兮何日。
撫凌云之逸翮,結(jié)長悲于腷臆。
驚蕙帳之曉風(fēng),伴月夕之清嘯。
曾悄悄其幾何,悵無人之赴吊。
道人于是出而撫之曰:嗟乎鶴乎,無戀華表柱些。
城郭雖是,人民已非。
累累聚前,易以生悲。
嗟乎鶴乎,無戀玉皇家些。
天門九重,猛犬唅呀。
鈞天廣樂,屢舞婆娑。
嗟乎鶴乎,無戀瑤池宴些。
群仙畢會,笑語婉嬿。
東迎西邀,控御紛悤。
嗟乎鶴乎,無戀塵世中些。
華亭人去,宦海多風(fēng)。
云羅蔽野,雨血漫空。
嗟乎鶴乎,莫我傷兮。
汝呼我游,我呼汝翔。
優(yōu)哉游哉,等百年以倘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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