喟文章之興廢,關時運之盛衰。
殆天意而神啟,夫豈參于人為。
帝憫下之蕪穢兮,詔掌夢以致辭。
曰自圖書之既出,道始寓于文字。
嗟神徂而圣伏,文既喪而墜地。
歷漢魏而梁隋,唱釋老之猖狂。
競啁啾于樊籠,哀仁義之久荒。
理既極而乃通,用監(jiān)觀于四方。
有人在下曰韓愈,予欲輔其方將。
翼以云錦之裳,抉以天漢之章。
須填腹而滌胃,俾周情而孔思。
羌神會而冥符,忽有徵于夜寐。
夢一神人,絳節(jié)星冠。
授之以書,字篆而丹。
靈風襲于戶帷,神光燭兮幾案。
飽人間之墨本,驚天上之真翰。
殊陽冰之新?,異蒼頡之舊跡。
斯玉皇之秘撰,豈凡夫之可識。
曰爾有志于求道,宜服膺而勿失。
強盡卷而吞了,充腹笥之五車。
搜文字于枯腸,精氣入兮粗穢除。
傍有人兮揶揄,匪溧陽其疇歟。
欻儗佁而難追,但螢窗之曲肱。
記了了于一兩,諒神功之可憑。
文蓋奇而驟進,脫世俗之陳言。
若或相于書紙,覺其來之渾渾。
吞云夢于八九,躡子長而追奔。
涵造化之鉅細,勢捭闔于乾坤。
非神力之所助,詎髣髴其萬一。
故含英而咀華,味道腴之醲郁。
宜吐辭而為經(jīng),掃濁世之秕糠。
繼荀孟而升堂,抵楊墨兮麾墻。
酌群圣之微言,力溯流而窮源。
起八代之衰弊,大有功于斯文。
此天之所以眷于冥冥兮,若面命而耳詔。
此公之所以葉于殊祥兮,終以文而貫道。
信窹寐之如一,豈夢與非夢之足論。
蓋由公之精誠,有以通乎天而感乎神者也。
已矣哉,廣樂之張子洞庭,波濤洶涌兮魚龍叫號。
悲帝傍之無人,遣巫陽而下招。
收丹書于玉笈,乘白云于帝鄉(xiāng)。
玩遺文之流落,若泰山之毫芒。
余延頸于千載,每有見于夜夢。
夢公夢而乃診,庶有憑于感通。
謝蟲魚之篆刻兮,更咀嚼乎遺篇。
倘麒麟之再馭兮,下大荒之翩然。